在他的手指间游走一回;爱笑,阳光打在他身上是如此耀眼……
现在有种不可理喻的不近人情。
杨桉懵了,再转念,或许会不会是近来事情冲击过头,主动忽略他的冷漠,不自然地扬起笑脸给他夹菜,给他挑腌渍的胡萝卜条、韭菜、碎葱,给他倒木瓜凉虾。
看着油辣辣的酸菜鱼,想起他不太能吃辣,起身去倒开水给他涮辣椒。
谢树看她跑前跑后,拉住她,“又要干什么?”
杨桉急促中停下来,掩饰着自己的不开心,笑着注视他:“倒水。”
谢树用了力,示意回到座位,拗不过,竖起筷子挑了一块鱼,可是泛白的嘴里干嚼无味,反倒是血腥味充斥着口腔,他一再忍住想吐的冲动。
杨桉附和他,夹起什么就往嘴里送,入口的是一段未经改刀的酸菜梗,嚼了半天也不断,碍于面子也不好往外吐,只好全部往里送。
像只仓鼠进食,两腮鼓包,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他俩的戏过于平淡,观摩的人早就退到了室内,仅剩他们两人,杨桉试图聊点开心的,摸着兜里照片的边角,想着应该怎样给他。
视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欸,那个笼子不在了耶!”
他提过的小狮还算是共同的话题。
“呕!”
小狮的画面一闪而过,谢树瞬间反胃,跑到墙角吐了个翻天覆地。
杨桉拿着纸巾站在他身后,谢树蹲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胃被掏空了,反倒是有一种酣畅淋漓的解脱,瞟着身后一小步的脚尖,难受着沉脸,“离我远点,味很大!”
脚尖反倒是向前,谢树看着递过来的水,苦笑,就这么生硬也还是赶不走。
漱口之后,又接过纸巾,想着她一言不发,缓缓解释,嗓音里全是沙哑:“偶尔会有这样的情况,别担心!”
杨桉复杂难明看了看他,捏了捏衣兜,经过一番斗争,终于是把那张照片递了过去。
这里是院子里的角落,灯光弱到可有可无,谢树看不清,又灌了一大口水,弯腰吐干净,擦了一遍嘴,起身到光亮的地方。
生日那晚的合照,他说过很好看的那张。
“你翻过来。”
谢树垂敛,明了这一次要他来的目的。
“就是为了誊抄这句,所以才练了那一段稀奇古怪的代码。”
“嗯,我会好好留着的!”
周围店家的灯光都暗了下去,三角梅依旧在黑夜里蹁跹起舞,原来每一个月色里的生命即使没有光亮,也有自己最繁华的色彩。
离别降临,杨桉站在墙下默默送别。
“谢树哥!Fighting !”
一起送别的还有悄悄照拂的月光,谢树举头望月,闻言脚步驻足,抹了一把脸,义无反顾回了头,脚步仓促但倔强走进杨桉。
抵着杨桉靠在了花墙上,几朵花因为突如其来的碰撞,簌簌落下来,在杨桉的头顶上停了两朵,谢树看着那两朵花没舍得伸手拿下来。
月光澄澈,相顾无言。
万籁俱寂,远处马路上的车声模糊了一息又转瞬消逝,呼吸交织,静的杨桉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肩上的手掌热意好像转移到了脸上,她也看到了谢树通红的耳朵,想必自己的也不遑多让。
谢树手掌轻轻拂过杨桉的脸,她感觉意识被电麻了,夜色有点黑但是路灯还是若有若无地照亮着他们,昏黄暧昧又温暖,很适合干坏事。
何况两人心思都算不上清白。
杨桉看不清谢树的眼神,只是他眼睫毛投下的那一洼阴影,像要把她吸进去。
谢树慢慢低下头,同时指腹摩挲着杨桉的唇,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已经相互碰触贴近的鼻尖。
谢树声音很轻也很沉,“我可以……”
杨桉捂住了他的嘴,话语被打断。
杨桉叫停了。
他们没有以后的,两人都看得很清楚,谢树也很果断只是还有残存的欲望,牵系于他,浇不灭熄不明,骚动到发痒,痒到他忘却自己的墨守成规和过往斟酌的种种。
他只好无奈笑了笑,“对不起!”他可悲到连一个吻都送不出,可他只剩下这些了。
杨桉看着凑进了的眼睛,才发现他的眼睛一只是狭长的锋利,另一只的凌冽在眼睑收尾处被圆润弧线消减了,变成了潜藏的温柔。
这一抹温柔,慢慢倾身磕在她的肩上,“你好好去看耳朵,即使恢复不到从前,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说就没人知道。有什么事找陈时他们,我会告诉他们,还有以后……”
“我知道的,这不算什么的,我可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是我们一起。
谢树不顾所有抱紧了她,疯狂嗅着杨桉身上的味道,很神奇,刚刚还在躁动的欲念和妄想,在她身上慢慢化为平静。
杨桉抬起双手,停顿了一下,还是给了一个完整的拥抱,合抱着谢树的腰,带着微弱的鼻音笑着说:“你以后要好好的!嗯?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好吗?”
……
同时,我也会答应自己,我也会好好的。
因为我还想再见到你。
“杨桉!再见了!”
谢树听见她话语,好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停在他们认识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他哽咽着轻轻地喊她,双手却抱的更紧了。
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告别,反倒是想两个老朋友一样,安安静静。
“不管在那个国度,都要一生顺遂的,好吗?”杨桉察觉头顶的话落下来,被谢树的脑袋接住了,她会心一笑,替他摘了,对着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也是18岁这一年遇见到此生都无可比拟的人,倾诉衷心祝愿。
生活会破碎了的梦想,总要找些东西还回来。医院那晚他没能听见的祈祷,现在亲口说给他听,也算是生日愿望的最完美的实现方式。
沉默了很久。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