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庭庸集团太子在外生活八年,烹饪技术为零,烧烤技术拉满,可以打包回国给叔叔阿姨伺候烧烤。
干饭结束的时候,宋庭庸失魂落魄的,但他也没说什么,自顾自翻自己手机通讯录。
地库。
先前送给解端颐的ftype安安静静停在远处,宋庭庸站着看。
宋庭庸的奥迪,rs7,车灯从里往外闪,从外往里填。
解端颐拉车门,地上投出RS,最左侧红色小方块。
白内,两个人坐进去扯安全带,后视镜挂着一只持剑卡比玩偶。
解端颐按引擎按钮,叮一声,轰了一声声浪,紧接着被蒋端和大牛的声浪彻底盖了过去。
车灯一晃。
蒋端和的白色大牛在他们车面前转弯,车内蒋端和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蒋端和自侧车窗朝两人恣意笑着招了招手。
林兑卿的黑色lexuslc五百h,她也开很快,排蒋端和车后边。
解端颐按屏幕,触控的声音。
宋庭庸疲倦往屏幕右上方长按,车尾翼小翅膀打开。
距离市区很有距离,路上车很少。
死一般的沉寂。
解端颐说:“七点多的时候mahson给我打过电话。”
解端颐念念道:“怎么办,好像真的创到混黑的了,我还念书吗?我要不回国吧?”
宋庭庸坐直了侧身看他,“我们为什么后续把这事儿都给忘了?”
解端颐说:“大猩猩跟他们一伙儿的,没完没了了,认错吧,认个错,有办法吗?”
宋庭庸回:“我就是叫人打死在这里我也绝不可能跟这几个畜生认错儿。”
解端颐说:“要不行叫你爸来收拾吧。“
宋庭庸实在觉得有点寒心,“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你也还有良心吗?我有钱我有律师谁跟你讲律师?我能收拾所有事吗?”
解端颐说:“我认了,我一条命够赔的了吧?”
宋庭庸失笑笑出声来,“…你命是真贱啊?”
解端颐蹙眉笑了,“…要不买件防弹衣吧?”
解端颐说着单手当即开手机亚马逊上搜防弹衣,搜完立即锁屏,“防弹衣都要四千刀?”
宋庭庸脊背直着,头歪着,“你开慢点,你想飙死谁。”
解端颐没好气道:“你开车太慢。”
后来宋庭庸说:“我缺钱。”
“我缺一千五百万美金。”
解端颐问:“你不前几天还跟你妈嚎一千五百万美金你家不差吗?”
宋庭庸回:“他们后面要用钱,我家要出钱。”
“没有一千五百万美金了。”
“没有了。”
解端颐问:“什么?”
宋庭庸说:“穷死了。”
“卖身个体户儿。”
“卖房子了。”
“我卖房子供自己上学。”
解端颐大为不解,“你冷静一下吧?”
宋庭庸问:“我要不延毕吧?我再多读一年?”
解端颐问:“那你疯狂压缩本科时长为什么?”
宋庭庸说:“不知道,学那些榜单二代。”
解端颐骂道:“有病?”
宋庭庸回:“mit拒我了,再不砸钱斯坦福一样拒我。”
解端颐问:“你拿三点九gpa你说要砸钱进斯坦福?你知道三点九哪个学校不能进?”
“哪有那么好进?哈佛麻省斯坦福批发来的吗?” 宋庭庸愠怒说:“全球学校三点九一抓一大把,人都有钱,人爹妈砸钱还不会?都给你挤下去,你以为分高学习好就能进?”说的全是他那会儿高中学校的同学。
“这又不是本科,申个硕士有那么难?” 解端颐比他还理直气壮,“你已经投了?你前两天不还说你推荐信一封没有?”
“随便说的。”
“卷,非要跟人家卷,卷不死你,读个商科去mit有病吗在这儿呆着读书非不行?”
“我在这儿呆着读书…一千五百万美金我爸给那个杂种砸要送他去美国?”
“那你把小的上学钱偷来自己用。”
“别说了,你没疯我先疯了。”
“你上高中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也不是这么想的,你说xxxx录你你三跪九叩上五台山,你以前根本没想过去美国。”
宋庭庸没回话。
解端颐大为不解,“那就是张破纸,给我我还有点用,给你你有什么用?”
唯一的缺陷地下停车场通用,这套才是宋庭庸常住的。
地库停车位边上90不在296在,尾巴朝外停着。296已经吃灰过久,还保留着宋庭庸高中时期的审美,内外都黑。解端颐还比较满意,296很安静,但90也比炭盆安静。
解端颐要回家要把车开走,宋庭庸死活不让。解端颐要他摇个司机过来,宋庭庸连手机都不开。
地库入户门,一框两门锦鲤浮雕铜门,门没有那么大,门禁在边上墙上。
门禁闪了一下绿灯。
暖黄灯,进去左手两张黑漆玫瑰椅带坐垫,一张黑对角螺钿点缀小方桌,装饰灯,香槟带点肉粉色的大理石,金线米黄大理石。
正对面银色的松鹤珐琅彩玻璃屏风隔断。
鞋柜下其中一双女式乐福鞋,二楼次次卧内置了妹妹。
负二品牌送的礼盒很多,被人取了堆在地上,可能前几天是宋庭庸阳历生日。
干洗完送回来的衣服,纸箱子,一层层纸袋子包装着,宋庭庸感动得快哭出来,“我...我的衣服....我的羊毛衫儿,终于找着了...”
进货来的一箱安全措施,边上就是影音厅,近水楼台。
水吧台,躺着洗头的座椅,门都半开着。
看得出宋庭庸已经尽力了,电梯是整个房子里最不中式的部位。
电梯金色铜黄色轿厢不大,来四个人站里面都费劲。
拿英初高当美高上,拿北美当国内住。宋庭庸的审美就在他爸从西式转换成中式之后,也转换成中式。
三楼茶桌,两只带托泥的墩椅,全黑漆嵌螺钿点缀家具,这都国内给他家做家具的定制的,给他空运运过来的。
圈椅背后,博古柜带背板,中心一阁置着一个迷你石头假山,瓷盘托盘浅浅一层水,假山上攀着珍珠草。
东侧一套黑漆沙发组合,百宝嵌梅兰竹菊挂屏,地毯铜钱纹。
西北角靠近阳台处,八仙桌四个小圈椅。
这套西边主卧套,正好东边是宋庭庸凶位,次卧套在东。
解端颐耐心等小护士给宋庭庸换完药,宋庭庸明显心情差了几个度,小护士自己撤退了。
解端颐进客卧,直到准备睡了,宋庭庸冲进来把他薅起来。
宋庭庸薄薄米白色小山羊絨针织衫,架着腿,坐阳台边沙发椅上,设下公堂一般逼问道:“你有东西要交吗。”
解端颐回:“下周。”
宋庭庸问:“你待那儿打会儿游戏行么。”
解端颐问:“哪儿?”
宋庭庸回:“我屋电脑。”
解端颐心几乎跳漏一拍,“我没游戏要打吧…”
那似乎又耗尽宋庭庸耐心,“那你就看课啊..!”
解端颐说:“我想躺着。”
宋庭庸忍了忍,“那你睡。明早起来一起吃个午饭?”
解端颐快死了,“我想回家啊…”
宋庭庸瞬间怒了,“房间不好吗?套房不够豪华?!我又没逼你睡下水道。”
一盏小夜灯。
解端颐已经穿戴整齐,路过看主卧门没关,往电梯走就听见主卧传来宋庭庸咒骂,“你他妈几点了你老老实实睡不行吗!”
解端颐进主卧,把送宋庭庸送他的那盒新手机放宋庭庸床头桌上,“手机你留着,谢谢你。”
宋庭庸团在被窝里,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差,他没说话。
解端颐正提步要出房门,才走一步到床脚边上。
宋庭庸没耐心蹙眉叱道,“...别人送的!”
解端颐停步。
宋庭庸卷着被子侧躺着双眉深锁双目微阖,目光滞于阳台玻璃门,阖眼把头往枕头被窝里埋。
解端颐再度提步。
宋庭庸紧抽一口气皱眉撑着床坐起来就伸手去抓桌上那盒手机往他脑袋边上砸。
解端颐距离眼睫几寸距离飞速划过一个物件。
手机盒子重重坠落于地,一声沉响,在地上滑了一小段距离。
宋庭庸撑着床,侧坐着垂着头,脊背正微微发抖,头发遮住他脸颊。
解端颐瞧不清他神色。
地上手机盒子一角摔得变形塑料包装纸褶皱,盒角瘪了下去。
解端颐皱眉深吸口气,捡起来看。
宋庭庸死尸般躺了回去。
解端颐掏钥匙,举着那手机盒子,回到床边,站在宋庭庸眼前开始拆盒子包装。
把包装壳往床头桌上一丢,拆出来立即按开机键。
手机界面跳标开机。
宋庭庸蔫蔫的卷着被子没回话。
解端颐从床头桌子上一堆乱线里边找半天出来一根能用的线,一头插自己手机,一头插新拆出来的手机。
不耐烦操作了两下,转望宋庭庸要他看着。
宋庭庸也不看,解端颐俯身,右手拿着半个空盒子手腕撑在床头桌面,另一手手心托着手机机身,凑近仔细端详他。
解端颐觉得有点无语,抿了下唇角,持着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下。
“别人送的还是你买的?”
宋庭庸缓缓睁眼,双目微阖,声音有些干哑,“买的...”
解端颐深叹一息,脱了外套,拉开椅子要去开电脑,习惯性把两个手机往电脑桌上一丢,产生的噪声有些大。
宋庭庸勉强撑着坐了起来。
两个人相望。
解端颐也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宋庭庸像是气急了,死死凝视着他,自讽般笑了,
“你有那么不情愿?我给你花这么多钱让你坐那儿敲会儿键盘你都不乐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没钱就来读书还休学你自己有问题,给你交学费免房租提车,光学费就大几十万,你真要的下去!他们对你好,对啊,说白了,打赏嘛,你能哄他们开心,人抬抬手漏俩钱给你够你好吃好喝了,你就卖吧你!你接着卖!外围女实体卖,你软性卖!”
宋庭庸骂完人自己也懵了,身体微微发抖,呼吸急促,目光自解端颐身上闪躲开了。
解端颐手搭在座椅靠背上,怔怔侧头,觑了觑他,“你冷静一点吧,我感觉你缺觉缺得厉害,精神有点不太正常。”
宋庭庸神色一转,落寞一扫而净,目光定定锁着他。
解端颐很抵触他那种阴沉的狠劲,像恶鬼一样。
解端颐是真的怕,为一点小事激起来的口角,宋庭庸有半成的可能性就把他捅死在这里,宋庭庸一点不害怕。
解端颐缓声一字一句地说:“我花你几分钱了?”
“我欠你钱?”
“你银行卡按我脸上了是么?”
“车你要买的表你爸要送的,我开口讨要了?”
宋庭庸眼里轻藐几乎快溢出来,笑着说,“寄生虫。”
“有本事你继续上班啊?”
“你赚钱自己花啊?”
解端颐声色沉敛,“张口闭口你给我花多少钱?”
“讨好人才会给人送礼物,你想在我这里讨什么?”
“钱没我还你?”
“付给你你没收到?”
“没有林兑卿你能还我还徐蕴申钱?”宋庭庸蔑然笑了盯着他,“靠女人嘛。”
解端颐看他眼里满眼的憎恨,松软一气,束手无策深叹了一息,无可奈何竭心说:“….你怎么就这么坏?禾禾姐姐怎么教得出这样的儿子?”
“你想把我怎么样?你把我也卖了?我在哪天回家的路上被贩麻醉品的砍死?被cop疯狂起诉?”
“还是你也举报我?”
“我也没学术不端吧?”
宋庭庸讥诮笑了声,他笑着点着头,“你还真能—”
解端颐也笑了,手里手机提手一掷。
正砸在宋庭庸头上。
咚一声,那只手机,掉在床上,滚着落到地上。
落针可闻。
宋庭庸震愕极了,愣愣抬起头来,一双墨色眸子凶光乍现,怨毒地死死凝睇着他。
冲天的怨怒几乎能化成低频的噪音,在解端颐耳边滋滋地响。
两个人目光对上,解端颐戾气刹时铺开,还要更锋利一些,粗暴地撵平宋庭庸一切恼恨,将他所有怒意扫平如纸。
几秒钟的目光对峙,霍然被镇压住了,宋庭庸惘惘木然发愣,解端颐眼中暗暗的光。
宋庭庸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很被动,好似被强制性震慑了,什么全自动净化,莫名其妙地被洗空。
脑袋被砸得好痛,都记不清怎么吵起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
解端颐轻声的短促的一声讽笑,他扶着房门口的柜子失力退了一步,神色声线归于常态,语气里捎带几许责怪,还有一点委屈,
“你家进去干地产有人明确要压你家的文件,原本正常三个月能审完多少文件叫他们照着一年压,叫他们压得半年都不一定审得完一个预售许可证折腾走几个十天,你家能有那么多钱供着烧?”
宋庭庸细细听着,完全不能处理,这人这中文说的好烂,他自己又好像连中文都听不懂了。
解端颐问他,“怎么到你这里就你家副业赚疯了?”
“你是挺聪明,你没舔错人,你现在要跟我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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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桌上是那天宋庭庸回来行李箱里没掏出来的转股协议,宋庭庸就为了防止自己哪天压不住脾气跟这个隐性大彩票吵崩了,至少还有个股票能掏出来哄哄这位大爹,或者这个彩票压根不是彩票,那就留着别浪费资源。
宋庭庸架着腿,袖子卷上去了,一边掉眼泪一边吸鼻涕一边在文档上快速手打中英文合同,股份百分号之前一个数字他不停地回删反复改动。
解端颐看着宋庭庸的脑袋发愣。
柔顺蓬松的头发,伸手撩开,宋庭庸头上一个矿泉水瓶盖大小的包鼓着。
宋庭庸立马甩了甩头发,他恨得要死,一字一句咬着骂出来的,“滚啊?精神污染。”
解端颐声音发颤,震惊地打量他,“…我真给你砸了一个包出来?”
宋庭庸扫量他身上,没找到车钥匙,“车还我。”
打印机打出来,宋庭庸探手取过来,一章扣死在转股协议上,两张纸洒在解端颐脸上,“拿着你的股票滚。”
解端颐悠悠自空中夹了那两张文件,举着扫了眼内容。
宋庭庸拽鼠标,敲得桌子两声响,阴飕飕的一句,
“我家不欠你。”
屏幕上discord的消息,键盘被宋庭庸敲得快碎掉。
“***猪狗不如官二代,你**小心出门被车撞死。” 宋庭庸语气像下毒咒要咒死他。
解端颐扯来墩椅坐,歪头瞧着他,“我真不是。我全家没一个是。”
宋庭庸觉着荒谬笑了,气得胸口阵阵起伏,偏头看他,“你不是?你全家没一个是?你亲戚也不是?”
解端颐几乎快被他的目光撕碎,解端颐缓声哄着他,“真没一个是。”
宋庭庸带着深重的厌恶盯着他笑了,转视线回电脑屏幕,敲着字回着消息,切齿腐心般地低斥,“有病。”
解端颐沉默。
宋庭庸冷冷愠视他,“司机到了。下楼。”
“破防了?平时被官二代踩太狠了?”
宋庭庸猛然转过头去看他,解端颐眷眷不舍的目光,眼角眉梢静寂阴冷的笑意。
解端颐敛眸,镣铐一般毫不留情地锁绞他。
宋庭庸被盯得很不舒服,脊骨上似有一针针生锈的冷冽的铁锥生生订嵌进肉身,自防下意识推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