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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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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翻了鱼肚白,林昶带着李洵何放两人追了一夜。铁锈罗盘上的感应越来越弱,等日头出来了,指针就彻底不动了。

何放戳了戳罗盘上的指针,嘀嘀咕咕:“老祖宗这废物是不是不灵了?”被林昶听见了,挨了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林昶环顾四周才发现,三人已经追出芜城东好几十里了,周围高高低低的土包和刺鼻难闻的气味告诉他,他们已经到了传说中野葫芦乡人发家致富的乱葬岗。

乱葬岗腐臭气冲天,将邪祟身上的祟气遮掩了大半,怪不得这罗盘一到这就失灵了。

何放远远看见两座坟包中间露出半截躯干,两个人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从地上抓起一捧什么东西,往一旁的竹筐里放。

他好奇地走了过去,没等他看清竹筐里的东西,就被一股扑面而来的腥臭甩了一巴掌。

“你们在干什么?”他皱着眉头缩回脖子,捂着口鼻道。

蹲在地上的两人听见身后有人说话,齐刷刷地转过身来,麻木的两双眼睛盯着何放,手里的东西滴答着黏糊糊的液体。

何放这下看清了他们手里红的白的混在一起软趴趴的东西——脑子!他胃里顿时一阵翻滚,几乎要将昨晚的吃食呕出来!他只听说过野葫芦乡的人都是发死人财的,可没听说过他们连死人身上的零件也不放过啊!

清晨的阳光洒在阴冷腐臭的坟包间,西边树梢上还挂着未完全隐匿下去的月。日月同辉之际,四周飘起了氤氲的雾气,将乱葬岗笼罩其中。

何放眼前的两人并一具尸体很快隐入了这诡异的雾气之中,眼看雾气中起了一个漩涡将三人卷入其中,何放忽然感觉脑中有根筋跳了一下,本能地伸出一只手探进漩涡中,将离他最近的那个呆若木鸡的人捞了出来,一跃回到路边。

那人手里还捧着死人的脑子,站在路边呆愣愣地看着群坟,口中喃喃道:“药引……药引……”眼看坟间的雾气逐渐消散,他的伙伴和那具尸体竟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只剩一个孤零零的竹筐歪在那里。

这人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

林昶皱着眉,狠狠在那人脑瓜顶上拍了一巴掌,那人混沌的眼神随着头顶传来的痛感逐渐变得清明,片刻之后终于变得正常了。

何放原以为这人变得正常了就会把手中的人脑丢掉,不料那人远远望见那竹筐又冲了回去,将手中那捧脑子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半夜跑来这乱葬岗偷人脑子做什么?”

那人打量了何放两眼,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你看见我二牛兄了吗?”

“二牛?谁是二牛?”何放一脸莫名其妙。

“你二牛兄掉进鬼蜮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几人回首一看,是明鸢和裴书珩。

裴书珩带着明鸢从拜月阁出来,原想来野葫芦乡继续追查程翀的下落,却不想老远便看见天降异象,浓雾纷纷向着一处聚拢,于是跟着浓雾来到这乱葬岗,正巧目睹了方才的一幕。

那人拎着散发着腥臭的竹筐一愣,看着衣着不凡的明鸢和裴书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仙姑救救我二牛哥吧!”一边嚎一边向明鸢爬过来。

那人浑身腥臭,衣着污秽不堪,活像一只阴尸虫。

明鸢忍受着他身上的腥臊回答道:“鬼蜮一月才开一次,一次开一宿,你二牛哥要想出来,可得等下月十五了。”

那人抬起一张涕泗横流的苦瓜脸,嗷的一声:“那娘怎么办啊?”

“你娘怎么了?”明鸢忍受不住了,捏着鼻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回禀仙姑,小的叫二狗,家住野葫芦乡。”二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我娘她浑身发颤,口吐白沫,游医说这是‘脑风’,要用人脑和亲人的血做药引才治得好……”

用人脑做药引,这可是闻所未闻!

“带我们去看看。”

二狗见状忙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领着一行人就往野葫芦乡跑,生怕回去晚了老娘就没得治了。

野葫芦乡果然是穷乡僻壤,村民连砖房都住不起,只能住泥糊的黄土房。而二狗家更是穷中极品,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完全不为过。

明鸢一掀门帘就看见一张木板搭的床,上面躺着个面黄肌瘦的老女人,旁边搁着一只缺了口的碗,里面是泡着一张黄符的符水。

不知是这符水有点作用还是老女人抽搐得没了力气,此时闭着眼直挺挺躺着,只有手指在微微发颤。

明鸢掀了掀她的眼皮,她的眼珠子也在跳动着。又掰开了她紧咬的牙关,舌头也是僵直的。

何放见状说道:“不是说用人脑和亲人的血就能治吗?你还等什么?”他根本不信那游医说的鬼话。

二狗哭丧着脸说道:“二牛哥回不来,咋救?”

“不是还有你嘛!”

“我?我的血不行……我是娘捡来的……”二狗的脸皱成一团,更难看了。

“你娘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脑风,是撞阴了。”明鸢道,“把那臭了吧唧的玩意儿快扔了!”

“啥叫‘撞阴’了?”

“你娘最近是不是捡了什么奇怪的物件回来?”

“没,没有吧……”二狗心虚地说。

他娘早年丧偶,老寡妇一个,拉扯一个二牛就够费劲了,早年还将他从外面捡回来养,又无一技之长,去芜城打工还被人嫌又老又丑,只能跟着野葫芦乡的其他村民一样,去乱葬岗赚死人钱。

二狗前些天听娘说捡了个好东西,想找路子到黑市上去卖了换钱。不知道娘说的“好东西”是不是就是仙姑口中说的“奇怪的物件”,他怕被人发现拿走,所以支支吾吾的,想瞒过去。

林昶见二狗装傻,掏出罗盘捣鼓了两下,指针便转动起来,绕了几个圈后,指向了木板床上躺着的女人,“在她身上。”

明鸢将手伸进女人怀中一阵摸索,摸出来一个沾了血的,泛着邪气的银梭子——影梭。

影梭是低阶修士逃遁时的惯用法器,只消将神识灌注在其中,往阴翳处一扔,便能附着在其上,随着光影逃窜而去。但一旦遇上厉害的对手,识破了影梭的逃窜路径,便能截住本人。

这沾了血的影梭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影梭上残余的祟气证明它的主人是一名修为不甚高深的邪修,被仇人抓住了逃命法器,还丧了命,支离破碎的神识怨念颇深地留在了影梭之中,被二狗的娘捡了去,还想借她的身体修复神识。二狗娘的灵识双魂被邪修神识勾去了一部分,神志不清,这便是“撞阴”。

二狗见明鸢翻出了银梭子,登时变了脸:“这是我的!还给我!这是我娘好不容易捡来的!”说着便向明鸢扑去。

明鸢一闪身,将银梭子投了出去,正好落在墙角一棵杂草上,二狗转身又向墙角扑去,还没等他靠近,墙角那棵杂草瞬间就枯萎了,腾起一阵黑气,他顿时停下了脚步,被吓得扑了个狗啃泥。

“还是你的么?”明鸢冷冷地说。

二狗眼里的不舍与贪婪逐渐被未知的恐惧代替:“我的……不,不是我的,是它,是它害了娘!”转身伏在明鸢脚边,“仙姑,求你救救我娘,救救我二牛哥!”

“救你娘容易,你二牛哥进了鬼蜮,只能等下月十五鬼蜮再开时找到回来的路才能回来。”明鸢端起床边的那碗符水递给二狗,“盛碗清水来。”

他家的水缸早就空了,二狗感恩戴德爬起来,连滚带爬跑出家门借水去了。

“明姑娘年纪轻轻,连这诡道修灵术都知道。”

明鸢伸手一招,那影梭便飞回她掌中,“林司空客气了,走南闯北嘛,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只是不知明姑娘要用什么方法救这名老妪?”

“清水为引,将这影梭中被邪修夺走的灵识双魂引出来还原即可。也幸得这阿婆被夺走的魂灵不多,否则我这引魂术就不顶用了,到时候就只有却邪剑才能救得她的性命了。”

说起却邪剑,裴书珩终于想起了正事,忙问明鸢:“你说白微是从哪里得来的却邪剑?”

“芜城府君啊。”

“却邪剑怎么会在他手里?”裴书珩疑惑道。

“却邪剑在阮家手中已有百年,芜城距离罘弥山最近,是中州六城中灵力最为充沛的城池,当年一大邪祟侵占芜城在此修炼,整个芜城都成了他的炉鼎,是阮家先祖将其杀死,又用却邪剑救了一城百姓的性命,从那时起阮家便守剑坐镇芜城,以保芜城百年无虞。”

林昶在中州奔忙百年,自他有记忆以来芜城府君便是阮家后代,到了如今阮虞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

阮家既是却邪剑的守护者,又怎么会让却邪剑染血呢?裴书珩不得其解,他想要进府君府邸调查,但却邪剑此刻又在白微手中,得好好看着,不能再有差池了……

他转眼看向明鸢,随即缓缓摇了摇头。

二狗已取了清水回来,明鸢此时正在施展引魂术,将二狗娘的双魂从影梭中勾了出来放回躯体之中。不一会儿二狗娘便醒转过来。

明鸢松了口气,正巧对上裴书珩犹豫的眼神,她知道裴书珩在想却邪剑的事,福至心灵道:“师兄,我不放心白姑娘拿着却邪剑,要不我回拜月阁看着?等三日期限到了,我看着她去府君府邸还剑。”

等三日期限一到,她就拿剑走人。

裴书珩少见地沉默了。少顷,悠悠开口道:“也好,我身份不便,还有程翀这遭麻烦事要处理,只是不知……你用什么身份再进拜月阁?”

明鸢眼珠一转,法子立刻就来了:“我有办法,只是需要一样能易容三天的仙器——”易容术太耗损灵力,还得留着灵力出逃,她目光落在裴书珩的玉镯上。

裴书珩反应很快,立时知道明鸢是什么意思,脑海中立刻生出她和别的男子逢迎调笑的模样,心上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我没有——”话还没说完,便被何放一声“我有”给打断了。

何放伸手去掏林昶的乾坤袋,从里面摸出两张面具,“这是我们缉罪司的‘千人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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