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映烫得龇牙咧嘴，一边抽纸擦一边说：“啊不好意思，你把衣服脱了吧我给你放洗衣机。”
卫衣前面的大兜不小面积是油渍，擦衣服的那只手越抹油渍面积越大，陈池恩忍着拍开手冲动把卫衣脱了，屋里空调暖和确实不适合穿着厚衣服吃饭，脱完反应过来里头背心也是白的。
齐映接过衣服放洗衣机后又从卧室挑了件灰色长袖递给他，“新的，吃饭不要穿白的容易溅到。”
陈池恩套上头，衣服上的香水味好像从天灵盖冲下来，他有点庆幸当时给齐映送的香水不是浓烈型的不然这顿饭他绝对没有胃口，穿上后讽道：“我吃饭不会溅。”
齐映轻声笑，然后低头专心吃饭。他有一两天都在吃外卖今天胃口很好，而且陈池恩厨艺也好，底汤很香，因为是左手吃饭所以吃的相当慢。
等陈池恩把最后一双碗筷洗干净时已经七点多，房间外似乎被黑衣罩住，这片小区住户很少。他趁着齐映洗澡在窗户边接赵晋臣电话。
“确认了是那个女人电话号码，她说她要举报齐正说是开房不带t怀孕强制性让她打胎，听起来还挺真情实感。”
“让她安分几天，郑那边的人肯定会找到她的，她最好不要去找媒体容易被齐正找到封口。”
“行，人估计这个年后到江林来我会帮你盯着的，那个女人打胎这事还得找大连那边的人问问，我现在姑娘放假刚好去那儿旅游顺便确认下情况。”
“辛苦你了，其实我过两天也可以去大连，新年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顺手的事，你给我那么多钱替你办点事我也拿的心安理得，更何况齐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还是好好学习。”
“那谢了。”
电话挂掉后陈池恩从晾衣架上取了卫衣，刚出阳台就看到浴室门里的那个黑影是蹲在地上的，他把卫衣挂在沙发上问：“摔了？”
里头没吭声，陈池恩敲了两下门，“要给你打个一二零吗。”
黑影靠近来，浴室门打开，一股热气冲得陈池恩不得不眯眼，齐映全罗光明正大敞着门站眼前，陈池恩的视线平衡落在齐映鼻梁上攀的水珠，他转而看向后头的浴缸，地上全是沐浴露泡泡，大概是出来时滑倒了。
陈池恩从架子上拿了浴巾随意挂在齐映肩膀上，然后蹲下去看他的脚裸处擦伤，是磕到浴缸边上的桌子，血沫上还有滴流下来的水珠，陈池恩拇指轻轻擦过伤口把泡沫带走，比起骨折的右手这点伤不算什么。
“手问题不是很严重？”
齐映要套上浴巾结果发现身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沐浴露，“躺了几天再不洗要臭了。”，至于手恢复的确实还可以，但倒霉的是小摔了一跤。
“给我吧。”陈池恩起身拿过齐映手里的花洒。
齐映很配合地把浴巾塞回柜子里，水从喉结一点点横扫，其实水温不算烫但齐映觉得有点透不过气，仿佛冲过身体部位的不是水而是陈池恩的手，念头一成型他的耳朵毫无知觉地变熟。
而另一个主角像一个喷洒机器手法专练没有感情，陈池恩最后冲了冲自己的手，“一直盯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
齐映浴巾一套腰上的带子胡乱结了个扎然后走出了浴室，像落荒而逃。
浴室里的水拖一拖出来陈池恩身上的长袖湿了前背，他揪过来抖抖，出门见齐映已经套上早上的睡裤若无其事地在沙发上哼歌。
折腾到现在陈池恩没有套上衣服离开，他抄起书包拿出复习卷在沙发边上坐下来，腿上枕着本子整理卷子，刚动笔齐映一个滑铲过来。
“干嘛？”
“去我卧室写吧。”
陈池恩余光瞥见那浴巾特意遮着的裤口，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低头写卷子，“不去。”
纸上的字一个劈叉，齐映左手捞起陈池恩的腰推着他离开沙发，最后还是带着书到卧室。
齐映的卧室比客厅有人气很多，卧室白墙搭配绿色地毯，双人床上摆着几个抱枕，齐映按了遥控落地窗缓缓关上，靠近窗口摆着一架钢琴。床头右侧放着u形书桌。
灯光光线刚刚好，陈池恩坐在桌子前写，齐映一开始在背书，一个小时后抱着枕头看陈池恩发神，渐渐的听不到钟摆声音撇去笔擦纸沙沙声，五感都聚集在陈池恩身上，他突然有点遗憾没能跟陈池恩一个班，这样不用跑整个学校来偶遇也不用挨高三楼保安的骂，或许还能跟陈池恩当舍友。
卷子尾的数一算完齐映跟个瘾君子一样迫不及待去触碰，左手勾过陈池恩的脖子，一用力凳子嘎吱一声，陈池恩被迫起立然后被齐映三两下按到床上。
齐映半压着他，在他眼睛上亲了下说：“还写吗？”
陈池恩眼神坚定：“还有两套物理卷没写完。”
高三生的时间向来少的可怜，齐映指腹摸过陈池恩眼下卧蚕，“新年回哪儿？”
陈池恩一秒不给出答案齐映就安排道：“跟男朋友过。”
“考虑考虑。”陈池恩穿过齐映脑袋看墙上的钟，已接近一点，他把眼镜摘了中指推到桌上，疲惫地合上眼喃喃说，“困。”
齐映身体重心压到床一侧，横在陈池恩腰上的手收拢把人带到怀里，腿特别不老实地夹着杯子压在对方膝盖上，最后满意地说：“明天去购物，新年你喜欢吃什么。”
说话的气吐在眼睛上，陈池恩揉揉眼，“都行。”
“你怎么这么随便？”
“是有点。”
齐映又靠近些，鼻头故意蹭陈池恩额头上的碎发，“新年三天不许离开这儿。”
陈池恩没有说话，他是真的很困，齐映说了什么都像白噪音直到唇峰刺痛，这狗东西又在咬，他往后缩：“我□□到底睡不睡？”
因为疲惫说出来的狠话都毫无杀伤力。
齐映迅速追上来咬着陈池恩下唇，低笑一声：“真想艹吗？”
陈池恩无语地比了个中指翻过身头埋进抱枕里睡。
除夕当天两人先去医院包扎再到地下商场购物，从商场出来又在附近小吃街上逛了一个小时，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包饺子，齐映有样学样趴在橱窗擀面皮，框里满满的饺子三分之一的皮开裂，最后齐映失望地去洗手。
超市购的物品大多是零食，冰箱塞得鼓鼓囊囊，之外就是门上的福，市区不让私放烟花所以只买了一捆仙女棒，饺子下锅间齐映把新买的毯子拿出来放沙发上，电视机里放着节目，不太有人气的屋子一下热闹起来。
饺子端上来后两人埋头苦吃，齐映偶尔抬头看一眼节目，注意到专心干饭的陈池恩又忍不住拿手机拍一张，“下个年你也陪我过。”
陈池恩拿了瓶汽水，“包年当保姆？”
“多亏你我手好的差不多了。”齐映今天拆了石膏，右手能干点活但劲儿不大，他稍微活动活动，“明天去哪儿？”
陈池恩刚想说睡觉桌上的手机亮起，他拿过看消息，是赵晋臣下高铁的照片，微信还有几个群新娘祝福的，他一一回复。
屏幕上一个名字频繁闪消息，齐映嚼着肉道：“有人约你？”
齐映猜的准，周敏确实约他看电影不过不是两个人，还有班里几个熟人，陈池恩点头然后在聊天框输入说有事去不了，放下手机后发现齐映拿个筷子一直在不快不慢敲盘底。
两人视线一碰齐映放下筷子单手托腮，眉眼小角下弯，“新年快乐。”
想起去年陈池恩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认识一年了，他喝了杯汽水，随口道：“新年快乐，套个羽绒服再下去。”
小区绿化树园的路灯亮起黄灯，周围寂静得只有风吹断细枝桠声，齐映抽出几根烟花棒蹲下，陈池恩一手挡风一手点火，烟花头呲呲烧起时他拿出支烟蹭火。
齐映往后半步撤开甩着另一只健全的胳膊，“还有好几根呢你怎么光顾抽烟？”
“我乐意。”陈池恩坐在长凳上，眼睛抓住唯一的活物——齐映玩烟花，顶个高个儿笑很不值钱，他再次怀疑某些人心智问题。不觉间心脏一抽，烟头烧到指骨缝烫出两个红印，他把烟吹灭扔进见底的矿泉水瓶里。
十几个烟花棒齐映真玩了一个小时，前前后后就是各种角度拍一张然后时不时跟陈池恩扯淡，见陈池恩不应答不放弃问道：“回去看电影怎么样？”
陈池恩无情拒绝：“我更乐意睡觉。”
齐映坐过来拿出手机搜情侣最值得观看电影榜单，他见一个收藏一个，最后列出一行电影问陈池恩：“选一个。”
手机屏幕有点暗，陈池恩凑近看了眼封面都是些文艺片，然后他随手一指。齐映记下了搭过陈池恩肩膀，“上去看电影。”
两人刚走到电梯门口陈池恩手机响铃，看号码陌生他贴紧耳朵，“哪位？”
“欸小陈，是你吧。”
陈池恩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不确定问：“罗叔？”，罗叔是他家邻居之一。
“对对，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家是不是没人啊，我看前两天你妈就回老家了，那今天怎么开着灯啊你回来了？”
“我在外边马上回去，谢谢叔告诉。”
“哦哦行，可能是哪个亲戚吧你路上小心点，晚上没吃饭可以来我家吃一顿。”
“嗯。”
看陈池恩的神情齐映没再刷卡，电梯门缓关上。
“家里有点事。”陈池恩确实不想扫这个兴，但家里还不知道有谁，兴许是陈舒的哪个亲戚他得去看一眼。
路灯被大树枝遮了大半看不清齐映脸色，沉默半晌后齐映开口：“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