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门也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打道回府,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
毕竟府里府外的事情还没有安排好,去京郊也不是说去就能立刻动身的。
宁黎放下手里的帘子,视线也从衡府收了回来仔细盖好,难得的念叨了句:
“确实很久都没有回去过了。”
话语没得到回应,宁黎扭头看着身侧的人。
只见何明玙手里还揣着虞苍和给的首饰盒子,低着头望着手里的东西有些愣神。
平日里灵动的人难得这会儿倒盯着物件,似是被什么问题困扰住了。
宁黎轻眯了一下眼睫,没有直接问他在想什么。
转而她用着轻柔音调,状似相当无意的添了句:“这么苦恼吗?”
宁黎的声音足以让何明玙放下戒心,他本就没什么防备的也下意识顺着说了句:
“是啊,要是真的有个……”
何明玙及时止住了话头,眼眸轻抬看着身侧人,一幅控诉着人的样子。
宁黎的动作仍是大大方方的不遮掩,把何明玙怀里硌人的木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抱着人低头轻嗅了一下。
“妻主!”
何明玙试图低声制止这种行为,成婚的时间短,他也是比较保守不太适应马车上的亲昵。
不过宁黎倒也不是会胡来的人,她只是单纯的嗅一下。
接收到了何明玙的言外之意,宁黎放弃了跟吸猫一样的动作,坐的笔直的同时嘴里念叨着: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不过宁黎始终保持着好奇,带点刨根问底地意味道:
“好明玙,刚才念了叨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一说这个,本就举动不自然的人,更是举止有些僵硬了。
何明玙回避了宁黎那目光如炬,亮的几乎能“发光”眼睛,视线飘忽不定的最后落到了首饰盒子上。
“没什么,我刚才只是在看虞哥哥给我的首饰盒子,它到是算别致。”
何明玙又拿起来着硌人的首饰盒子,似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有信服力还轻拍了两下。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很忙,宁黎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前世这样一句话。
但是她并没有戳破何明玙这“拙劣”的谎言,毕竟看自己夫郎脸都紧张的上了红色,她便放弃了询问。
“哦哦——”
宁黎拉长了语调一幅恍然的模样,同时也给何明玙递上了“台阶”。
“明玙,今儿师傅同我讲可以回趟京郊看看,并且有探望位师傅的故人,明玙你看这两日方便吗?”
遇着正事,何明玙的心情逐渐的平定了下来,细想了一番也确实可行。
自从两人见面开始,基本都围着这京城里打转,趁着两天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再加上,前阵宁黎去考试那几天,何明玙已经抽检过了府里的状况,现下倒也没什么值得操心的。
“方便的,妻主是要回家里望望吗?”
何明玙垂眸手里摩挲着首饰盒子,心里考量着是不是自己不够体贴,以至于没察觉到妻主思念故里的心情。
“回家?”宁黎不禁回忆起来了,自己刚过来时那低矮昏暗的石泥屋子。
虽是宁黎没住过那房子,可这屋子着实跟以往在影视剧里看的农村屋子差的实在是多了。
想到这宁黎确实是有点犹豫,她自然知道何明玙应是适应不得的。
可若从常理出发,自己应像衡师傅口中讲得那般要回村里瞧瞧的。
宁黎虽然没什么大女子情节,可若要她直接开口去自己夫郎的嫁妆庄子上,她也实在是抹不开面子。
不过还好,她记得宁姨母翻新了她的房子,目前应该是闲置着的。
“嗯,很久没回去看看了,我打算趁这个机会回去瞧瞧。”宁黎顺势应下了话头。
又用略带担忧的语气补充着,“若歇上一两日我家可能不大方便,不如暂时住在我姨母空着的那间新屋子。”
何明玙闻言胡乱的思绪收回,抬头笑着看向宁黎,眼里亮亮的满是信任。
“好,我全听妻主的。左右是京郊,若有旁的事到时候安置也来的及。”
宁黎定定的看着身侧的人,随机轻笑念叨了句:“明玙。”
回府后,何明玙差人打点了接下两日用的物件,又选了上好的朱砂还有珍酒备给郑仙姑。
而宁黎也自然去了东院里,同宁姨母说了这事。
宁姨母自然不介意,还乐呵呵的递过来了钥匙。
同宁黎开心地说,难得过年的时候忙于课业没功夫,这阵子去家里看看也好。
只是宁姨母应着去铁匠铺子做营生,便也没想要跟着她们小两口去。
宁黎听了叮嘱、拿了钥匙后,一身轻松地回了西院寻自己夫郎。
“明玙!”
她人刚踏进了院子,便迫不及待地唤着屋里人。
没等何明玙出来应声,宁黎就几个跨步进了屋子,把她那冻的冰冰凉凉的手往人的脸蛋上贴。
何明玙被变故捉弄的不及反应,冰的本来堪堪扑进怀里的人猛退了出去。
“你……”
这一着急,气的何明玙连妻主都往了喊了。
看着夫郎气恼的样子,宁黎眨了眨无辜,作势递上了冻的通红的手。
“明玙,我手冷。”
要不说何明玙自从成婚后对宁黎态度好了,不只是一星半点呢!
就是面对眼下的情形,何明玙也只是轻瞪了人一眼,然后拉着人的手进了内屋。
宁黎感受着手上温热,忙要把手移开。
她只是想讨人心疼蒙混了刚才的举动,可没真想冻到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何明玙这时来了劲头,按抓着人的双手不让离开。
“躲什么,妻主不是冻手么?”何明玙没好气的看宁黎一眼,然后用手轻揉着宁黎冻的冰凉的手。
若是何明玙的耳根没有红透,宁黎怕还有一丝被他唬住的意思。
宁黎也不多言了,两人就维持着一坐一站的姿势。
直到何明玙拍了拍宁黎的手,撇过了头故作淡定的说了句“好了”。
看得宁黎心里软软的,用已经被捂热的手捧上了他的脸蛋揉了揉。
面对何明玙那谴责以及不可置信的眼神,宁黎甚至还很是好心情的倒打一耙:
“我怎么觉得才成婚了刚刚三月余,明玙就不怎么新鲜我这个妻主了呢?”
这一口锅下来,哪怕是被捏着脸,何明玙都忍不住的开始反驳了。
“糊(胡)降(讲)……”
两人就这般开始打闹起来,非要就此由头“辩”个高低上下。
等到第二日两人都是强撑成困意上了马车,准备先去何府告知一番,便好向京郊出发。
也亏是去往宁黎的乡里的路,至少是要走上小半天,两人还可以在颠簸的马车上小惬会儿。
等这一行人进来了村里,引起的动静不亚于当初的何家人找上了。
更加上这次的气派更甚,使的村里周以及周边的人频频侧目看来。
宁黎、何明玙这一次回来本就是带了府里护卫,只是何父格外不放心又清点了几个人。
这次使的她们这一行人,确实是与这小村庄显得几分格格不入。
刚进村马车停下,宁黎便从车上下来了。
宁黎她笑盈盈的望着周围围着乡里乡亲,手里拿着袋干果抓给了围到附近的孩子。
“乡亲们,小辈宁家的宁黎,这次回家里看看落个脚,今天也真是打扰各位长辈乡亲了。”
宁黎话讲的大方客气、待人也是温和有礼,加上她被就是这乡里少见有了朝廷功名的人。
在乡里乡亲的眼里,那是跟府衙老爷是一个地位的。
如今围观而来的乡亲们见宁黎客客气气,不善言辞的摆手说着没有的事。
而机灵些的人则讲着都是乡里,一个宗亲的人别见外,这可就是你的家。
见乡里乡亲们都好说话,宁黎顿时心中微松。
一是,这次的阵仗有些大;二是,不论原主还是她对村里人接触的不多;三是,再这种基础上还得给随行的人安排一下住处。
于是宁黎笑着应下乡里乡亲的话后,细心补充道了现下的难处:
“这次我这个一行人是多了些,虽说是准备住会我姨母哪里。可还是麻烦附近的乡里们,能空出几间屋子借住一晚上,自然我们会按京中的客宿给予相应报酬。”
这话一处,围着的乡里乡亲们自然都有了几分活络的心思,本就热闹的情景更是嘈杂了起来。
看着纷纷向自己介绍着,家里有空间或者可以空处空间的乡里乡亲。
宁黎赶忙是安抚,又派了一办事麻利的代管家去统计协调屋子的问题。
之后宁黎又回来马车,同坐车劳累的何明玙大致讲了外面的状况。
一会儿功夫,宁黎跟何明玙便安置进了宁姨母新翻的一进院子里。
马车围着看热闹的孩子和等着租借出去自己屋子的乡亲,也趁这个时候见到了宁黎大家出身的夫郎。
宁黎扶着何明玙出来时,惊的周围人群甚至安静了一会儿。
宁黎先陪着何明玙进了正院安抚照料,也就错过了青石墙外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这宁家黎丫头可真是出息了,成了大官的做派啊!”
“是嘞,我之前见她小时候就不同人一般玩闹,就觉得此女不是一般的人。”
“咦——少讲些马后炮。话讲回来了,她夫郎真是贵人家里养出来的,简直像观音坐下的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