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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天都阴沉，在下雨的边缘徘徊。

萧明阳躺床上看着窗外叹气。

本来还想约同学出来打球，看来是没戏了。

他翻了个身，拿起手机。

明天就要开学，小班群很热闹，在汇报自己的赶作业进度。

大班群里有老师，平时没什么人冒泡，除非杨总发通知。

开学前一天惯例发通知，今天也不例外。

【夺命四季豆】@所有人明天开学，请所有同学……

萧明阳大概看了眼，杨总应该是复制了去年的模板，让他们写完作业，写不完不给注册。

他不存在这个问题，放假后一星期他就把作业全部完成了。

他点开输入框，发出收到的同时，老杨又发了一条通知。

【夺命四季豆】我们学校和东河县一中合作，最后这一年半我们年级每个班会来一个东河县一中的学生，请各位班主任嘱咐自己班学生和插班生好好相处。

手机震动了下，一个头像是窗外下着雨，昵称阳的人给他发了条消息。

【阳】你是萧明阳？

萧明阳不记得自己加过这号人。

【宇宙第一大帅逼】你谁？

【阳】28岁的你。

萧明阳；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

【宇宙第一大帅逼】我不是萧明阳，你找错人了。

发完这条消息，他就把人删了。

结果这软件好像卡bug了，根本删不掉！

他转手一个举报，好家伙，举报提交不了！

【阳】你绝对是，这头像是我初中的时候求了我妈一星期才给我画的，我一直用到结婚才开始换头像。

这骗子准备工作做的挺足，可惜了，他没那么傻。

【宇宙第一大帅逼】大哥，你有查我骗我的时间不如去找份正经工作。

【阳】？

对面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西装革履，那张帅脸不能说和萧明阳毫不相干吧，那他妈简直是一模一样！

只是五官比起现在的他更为锋利了。

萧明阳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拨通视频聊天。

那头秒接。

“要我给你证明下是不？”

电话里的人靠在椅子上，眉眼间那股混不吝的气质和他一模一样，甚至语调都大相径庭。

萧明阳有点相信对方说的话了。

“怎么证明？”他杵头看着。

那个声称自己是28岁萧明阳的男人拿起手机，对准自己的脸：“先不说别的，你看看我这外貌，咱俩有区别吗？亲妈都生不出那么像的。”

“看看这眉毛。”他把自己眉毛怼镜头前。

“看看这眼睛。”他把自己眼睛怼镜头前。

“看看这鼻子。”他把自己鼻子怼镜头前。

“看看这……”

萧明阳打断：“行了行了，我信了。”

对方把镜头拿远，颇为遗憾：“怎么就信了？我还没给你看我小腹上那颗痣呢，我老婆可喜欢了。”

萧明阳：“……”

萧明阳：“你老婆还不是我老婆。”

28岁的萧明阳：“不准确，他现在还不是你老婆。”

18岁的萧明阳送他一个中指：“炫耀个屁，早晚是。”

28岁的萧明阳躺回椅子上，回敬两个中指：“反正现在还不是，我去年才结婚，你自己算算还有几年吧，萧小阳。”

“也就九年，萧大阳。”

“等等，”萧大阳一下子坐正，“你18了？”

“当然，前几天才过完生日，”萧小阳乐颠颠道，“比你年轻了整整十岁！”

“你那边现在是几月几号几点？”萧大阳神色严肃。

萧小阳：“2月25下午6点34，怎么了？”

“现在立刻马上去换衣服出门。”萧大阳看起来很急。

萧小阳把手机调至后置摄像头：“可是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

现在还是小雨，等会儿就大了。

“你他妈傻逼吧！”萧大阳突然大吼，“老婆重要还是你淋湿重要？”

萧小阳对吼：“你他妈神经病吧，老子知道你让我出门干吗？！”

滴的一声，萧大阳挂断电话。

萧小阳调整好心情，火速换好衣服下楼。

他拿好伞，跟老爸老妈打了声招呼，让萧大阳把地址发给他，约好车，火急火燎的出门了。

从他家到萧大阳给的地址少说十分钟，下雨天还不能开太快，要的时间只会更久。

手机震动几下，萧大阳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阳】抱歉，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阳】当年因为这件事小泽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右腿落下终身残疾，还被强制退学，送去国外自生自灭。

【阳】抱歉，我不想让历史重现。

【宇宙第一大帅逼】小泽？老婆？怎么听着像个男的？

【阳】就是男的。

哦，男的。

等等，男的！

他未来老婆，竟然是个男的！！！

【宇宙第一大帅逼】不是，我是个直男啊！怎么娶了个男的？！商业姻？？？！！！

【阳】不是。

【阳】我追的他。

【宇宙第一大帅逼】为了钱？

【阳】不是。

【阳】为了爱情。

【宇宙第一大帅逼】……

【宇宙第一大帅逼】牛逼。

信息量好大，萧小阳被迫接受自己将会变gay这事实。

【阳】快到的时候记得提前报警，就说长湖路飙酒吧后街有人聚众斗殴。

萧小阳此刻灵魂正在加载，随手回了个1。

【阳】……

*

“本市迎来近五年最大强降雨……”广播与雨声交融。

萧明阳看着雾蒙蒙的窗外，前面应该时发生了交通事故，堵着没动。

他几分钟前刚打完报警电话，要是那么堵着，别说警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他都得在这儿堵上十几分钟。

他没犹豫，付了车费，打开导航，推开门，戴上卫衣的帽子冲了出去。

大雨倾盆，他义无反顾的穿过车流，跟着导航一路狂奔，浑身被雨浇的透彻。

原本15分钟的路程被他5分钟跑完，帽子滑落他也无暇顾及。

他从店旁边的巷子拐进去。

雨很大，但还是能听到打斗声，听起来人不少。

这条巷子放着几个垃圾桶，垃圾桶边上放着旧水管。

萧明阳挑了个顺手的，向后街冲去。

后街。

萧明阳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飙服务生衣服的少年被八个混混围攻。

少年身手矫健，一对八完全不落下风。

雨雾朦胧，他大致看清了少年的样貌。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眉目间透着冷漠和疏离，打架时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耐烦。

雨声再大，也难以淹没萧明阳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震耳欲聋。

他好像理解萧大阳了。

这几个混混眼见着打不过，居然想玩阴的，从背后偷袭。

萧明阳大喊：“小心身后！”

说话的同时，手里的水管脱手而出，直直往那个玩不起的小人脸上砸去。

所有人这才注意到他。

“妈的，”混混头啐了口唾沫，看着少年，“你他妈还找帮手？”

少年冷冷扫他一眼，没说话。

“狗娘养的玩意儿！明明就是出来卖的，装个屁的……”话没说完，萧明阳当头就是一拳。

这拳劲相当大，把人打得眼冒金星还掉了颗牙不说，他的几个小跟班都看傻了。

萧明阳攥着他的衣领：“你他妈中午去厕所吃了饭没漱口吧？怎么他妈到处喷粪？”

“妈的。”混混头缓了缓神，一拳就要往他脸上砸。

萧明阳还没来得及出手拦下，一股洗衣粉的清香出现，拳头停在半空。

拦住拳头的手骨节分明，血管清晰，简直就是极品漫画手。

萧明阳咽了咽口水，耳根发热。

老婆手也好好看。

混混头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们他妈是死了吗？给老子打！往死里打！”

混混们一拥而上。

不知道是谁趁乱拿了那根水管，在他老婆用右腿踹人的时候横空劈下。

“右腿落下终身残疾。”

萧大阳的那条信息在萧明阳脑子里回荡。

“我草你妈！”萧明阳一掌压上那混混的头，不要命似的往墙上砸，混混头上鲜血直流，嗷嗷直叫。

其他混混也不是吃素的，抢过水管就要往他头上招呼。

萧明阳抬起胳膊挡下。

骨头和水管的撞击声让他浑身一震，疼得他灵魂出窍。

少年估计也缓过来了，夺走水管，不顾身上的伤，把围在萧明阳身边的人打散。

外面传来警鸣和脚步声，几个混混停下动作，目瞪口呆的望着萧明阳。

萧明阳嘿嘿一笑：“没想到吧！爸爸我报警了！”

这里是条死路，几个混混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想逃出去，可是已经晚了，几个穿着雨衣的警察站着他们面前。

萧明阳抱着手，嗷嗷叫：“警察叔叔！他们残害祖国的花朵！疼死我了！嘤嘤嘤！”

少年看着这个刚才打架比谁都起劲儿这会儿在这儿嘤嘤嘤的人，眼角抽了抽。

混混们：“……”

警察给他们打上伞：“有人举报你们在这里聚众斗殴，走一趟吧。”

他们被带上了警车。

萧明阳和他未来老婆一辆车，开车的是个警察姐姐，很贴心给他们开着暖气还给了他们两块浴巾。

“你们叫什么名？哪个学校的？”小姐姐问。

“萧明阳，”他挠挠头，“学校也要说啊。”

小姐姐点点头：“不说也行，我们查得到。”

“那算了，”萧明阳说，“外国语的。”

“另一个同学呢？”

少年声音低沉悦耳：“李向泽，东河县一中。”

东河县一中，好耳熟。

萧明阳抓抓脑袋，忘记在哪儿听过了。

小姐姐把车启动：“东河县离这儿挺远，开学前回得去吗？”

“不用回去，”李向泽说，“开学在外国语插班。”

萧明阳一拍手，是了，插班生！

他侧过头红着脸乐呵呵的问：“你，你分在哪个班？我看看咱俩有没有缘分。”

“没说。”李向泽说。

“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萧明阳靠着警车的靠背。

小姐姐注意到他的手：“我们先去医院，你这手看着挺严重。顺便可以叫你们家长把干净衣服带过来，别感冒了。”

不知道是不是萧明阳的错觉，提到医院的时候李向泽好像有点抗拒：“我不用，把我放警局吧。”

不用？！

刚刚一瘸一瘸上车的是谁？！

萧明阳说：“不行！我害怕！没有同龄人陪我我不去医院！”

李向泽十分无语的看着他，妥协：“行，我去。”

“这，这还差不多。”萧明阳被他一个眼神勾的小鹿乱撞，语音系统暂时丧失。

他清清嗓子：“警察姐姐，去哪个医院啊？”

警察姐姐：“市医院。”

“离我家不远，”萧明阳不太自在的看向李向泽，“那个，李向泽，要不就不麻烦你家长跑一趟了，雨太大了，不方便。我看我俩差不多高，反正我家近，就顺便带两套来，怎么样？”

“谢谢，”李向泽看着他躲闪的目光，问，“你怕我？”

“啊，不，不是。”萧明阳尴尬笑笑。

总不能说我看到你就心跳加速呼吸不畅吧，怪没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