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全场的欢呼让气氛到达沸点，姚雪在后面轻轻拍了温槐序的肩。
姚雪：“厉害了。”
温槐序笑笑：“你也是，差点我们就并列第一了。”
上午的项目结束，排名也统计了出来。
他们班的成绩很不错，一连包揽了四块金牌。
锌合金材质的金牌重量很轻，校徽图案里包裹着“冠军”两个红色行楷字。
“来，看镜头！”杨素琴举着相机给每个站上颁奖台的学生都拍了照，最后意犹未尽，散场时拉着全班在操场上拍了一张。
穿着黑白色的校服的少年们各自比着姿态各异的动作，一张张未施粉黛的稚气脸庞笑得开心。
留住一瞬间的场景和心情。
这大概是照片存在的意义吧。
即使很多年后，翻开这场照片，又会回到十六七岁的少年时光。
再次回忆起，青葱平淡的某天。
温槐序拍完照后就取脖子上挂的奖牌。
简司年摸了摸脖子上的奖牌，表面凹凸不平，还有淡淡的油漆味儿。
“现在回教室吗？还是直接去吃饭？”简司年看了眼一边举着银牌各种凹姿势拍照的路轶刘洋洋两人，问温槐序。
“你头上有东西。”温槐序突然说。
“啊？有吗？”简司年摸了把头发，“没摸着啊。”
“你头稍微低点。”
简司年乖乖照做，弯着腰任由她的动作。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接着，什么东西挂在了他脖子上。后颈那块儿痒痒的，似乎是带子缠着。他眨了眨眼，眼前一块儿金色的东西摇晃着。
她的奖牌。
简司年错愕间忘记了呼吸，心紧得喘不过气，喧闹的操场上，他居然能听见清晰的心脏跳动声。
“送你了。”温槐序眉眼带笑，招了招手，“走吧，去吃饭。”
她的奖牌，她的荣耀，一并归他。
简司年看着女生的单薄的背影，手搭在胸前，隔着一块奖牌，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比赛持续到最后一天，后面基本就是体育班的专业比拼了。广播里不停播报着某某同学又破校记录的好消息，激烈的追逐赛下牵动着在场各位的心。
温槐序喝了口水，低着打字回消息。
【云知】：本来想国庆约你出去玩的，但家里那两位规划着国庆七天去爬奇石山，只能听从组织安排了.猫猫叹息jpg
【温槐序】：伯父伯母身体真好啊，我还没去过奇石山呢，期待一下你的旅游攻略。
国庆七天她也没想好干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家里蹲了吧。
沉思间，微信又弹出了条新消息。
路轶邀请你进加入“欢乐斗地主”，群内还有谈研熙，简司年，刘洋洋。
【路轶】：朋友们，都没安排吧？假期一起去Happy啊！
【谈研熙】：我们人都坐在这儿，你非得拉个群搞地下情报传递吗？
谈研熙踢了一脚前排的路轶。
路轶：“哎呀，氛围感嘛。”
“有个屁的氛围啊。”谈研熙白了一眼。
【刘洋洋】：去哪去哪去哪？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刘洋洋简直是热场之神，丝毫不让群消息冷落，一连扔了好几个表情包轰炸。
【路轶】：欢乐谷！我昨天路过看见他们在发优惠券，五人团的，咱们几个刚好啊！而且里面有个惊悚屋，上半年维修一直没机会去，我想玩这个好久了呢。
【刘洋洋】：哇塞！同意！
【温槐序】：我都可以。
【简司年】：。
【谈研熙】：六百六十六啊，原来在这儿等着呢，看在优惠券的份上就勉强去玩玩吧。
运动会在下午五点终于迎来了闭幕，姚雪穿着一袭金色礼服，举着话筒宣布：“松桥三中第二十九届秋季运动会到此结束，感谢同学们的参与，请各班有序退场。”
人群瞬间躁动起来，大家左扭右扭问着自己好友的安排，往教学楼的那段路堵得水泄不通，温槐序被挤着往前走，脚一时挪不动地儿。
一只手忽而拽了拽她的衣领，将她从人潮中解救出来。
“等一会儿吧。”简司年退了几步，把前面的空间让给她。
“嗯。”温槐序点头。
简司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蔚蓝的天飘过几缕白云，他想起刚才那件事，于是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三三是你的小名吗？那会儿听你朋友这么叫。”
“对。”温槐序退至与他并肩，“我是三月三生的，所以家里人就这么叫。”
简司年有印象，她第一天来的时候就介绍过，当时他还在孔富办公室挨训，后来路轶他们聊天聊过。
“那我们还正好相反，我十二月十二生的。”简司年笑笑。
一个暖春，一个寒冬。
两个对照的时节。
两个不同的世界。
“嗯。”人群走得差不多了，温槐序端起脚边的板凳，“寒冬过后会迎来暖春。”
这句话很耐人寻味。
总有人在寒冬期待着暖春。
所以，他的下一个春天，是她吗？
简司年追上她，顺过她手里的凳子。
“我……”一腔热血冲动想说的话又卡在喉间，他顿了顿，说，“我很欣赏你。”
温槐序似乎把他看穿一般，一双眼睛弯起笑意。
“我也很欣赏你。”
女生的话轻飘飘的，像羽毛一样挠着他的心。
简司年觉得这天儿真毒，太阳晒得他整张脸烧起来，潮热久久散不下去，让人头晕目眩。
温槐序眼神很轻地扫过他，少年的红一直蔓延到耳尖，她低声笑了笑，笑声藏进石阶的踩踏中，不易察觉。
“还是安全问题……”杨素琴在讲台上做着放假前的叮嘱，大家刷刷刷地记下黑板上的国庆作业。
“靠，怎么这么多？”路轶看着占了半壁江山的黑板字，生无可恋地挤着眉。
教室里也一阵嘟囔怨声。
“要死了。”
“想放假不想要作业啊……”
“跪求各科老师高抬贵手……”
唉声怨气一片，杨素琴的声音被淹没。
“安静，同学们安静一下！”腰间的麦克风没了电，她只能用嗓子吼。
杨素琴：“作业很多是不是？”
同学们：“对啊！多死了！”
杨素琴拍拍手：“理解大家的心情，那我这科就给你们减减负吧，一张模拟卷就够了。”
同学们欢呼雀跃：“好啊！老班你最好了！”
“虽然作业减少了，但任务可没轻啊。”杨素琴强调，“国庆回来后就要迎来第一次月考了，大家回去一定要查漏补缺，做好复习工作。”
大家都爽快地应下，实际就是背着一箩筐的书回去又原封不动地背回来。
杨素琴也当过学生，太了解他们这帮皮孩儿的心理了。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好歹有个通知。
“注意安全，放学！”
“呜呼！七天再见了，拜！”
“终于熬到了，我要回家玩手机！”
“我假期一定要补觉，困死了！”
收拾书包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不少，教学楼楼下还摆放着一排排五彩斑斓的行李箱，小长假也是住校生的福音。
过道又挤满了人，温槐序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习惯错开人流。
她书包拉链上系着的平安福一晃一晃，简司年望得失神。
这是那个人送的。
其实仔细一想，那个人也就那样，虽然长得好像吧，但看着一副中央空调的模样，也不是很配她啊。
想到这里，简司年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
【简司年】：你上次说跟我同桌走一起的那个男生打听到了？
【路轶】：啥？
路轶一放学就没了影，他今天下午赶着回家里的饭馆帮忙，这会儿在公交车上看见这条消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路轶】：你说卓如风啊？你去关注二中的微信公众号，往前翻翻有介绍。
简司年退出聊天界面，转手翻起了二中公众号。他们公众号的推送还不少，一连翻了好几下才翻到有关卓如风的文章。
优秀学生代表，数竞银牌，七百二十八。
简司年猛地把手机反扣到桌上。
温槐序被他的动作吸引，问起：“怎么了？”
“没。”简司年有点心虚。
不是？这样一看他有零个竞争手段啊。
简司年挤眉弄眼，一张脸复杂无比。
温槐序眨了眨眼：“你内急吗？内急的话快去上厕所吧，我可以等你的。”
简司年：“……”
“没有。”简司年干巴巴地说。
温槐序点点头，继续往书包里塞作业。
平复好心情，他又翻开手机。
可能因为他刚才动作幅度有点大，手指点到了其他地方，一个视频正在播放。
标题是：“又争又抢才会什么都有。”
什么玩意儿？简司年蹙眉准备关闭，但视频中的男人正讲到精彩的部分，弹幕全是清一色的赞同。
他认真看起了这个视频，然后发现……
太有道理了！
没到最后谁说的准呢？温槐序亲口说过喜欢他，那他是不是有机会更上一步，挤掉那个人上位。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谁说红线不能自己牵？他不仅要自己牵还要打个死结。
重燃斗志，简司年满心欢喜地看着温槐序。
温槐序收拾好了书包，爱惜地抚摸了下拉链上的平安福。
简司年：“……”破符迟早给你换下来！